深陷闹市之中的湘江涂料旧厂区多年来已经成为民众投诉的污染源,面临搬迁的命运。
一、上午8时前不在桶装区进行搬运作业;
二、不在厂区焚烧工业垃圾;
三、力争在2015年底前完成德雅路厂区涂料生产车间的搬迁工作。
2014年7月11日,湖南湘江涂料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湘涂”或“湘涂集团”)在其官方网站贴出《承诺书》,明确了尽快搬迁的态度以及拟搬迁的时间。
而就在一天前,湘涂集团和长沙市、开福区环保部门组织当地居民召开座谈会。会上,面对强烈要求湘涂搬迁的民意,长沙市环境监察支队负责人当场表态,要求厂方出具一份盖有公章的搬迁承诺书在网上公示,并提供给附近居民。
至此,湘涂及其附近居民之间围绕污染问题的“搬迁战争”再告一段落,这场肇始于十多年前的发生在企业与民众之间的拉锯战甚至接近尾声。然而,无论是当地居民还是身居闹市的湘涂,在这场拉锯战中都难言胜利——前者承受的是生活上的不便以及身体可能受到的伤害,后者则需要面对“骂名”以及扩大发展的困境。
这一切本来只需要一个“搬迁”动作即可结束;但是对于湘涂而言,搬迁绝非易事——搬迁的成本、新址的选择、用地的审批等,都是横亘在企业面前的现实困难。只有在政策环境越来越严苛的当下,湘涂才等来了客服困难的“机会”,或者说不得不下定搬迁的决心。
除了湘涂,这同样是身居闹市之中的其他老牌涂料企业面临的现状;只是在湘涂身上,搬迁困局表现得尤为典型,以及更具有现实意义。
年年都喊搬
“我住过来的时候就说会搬走,现在也没有搬走。”在今年7月初的一次报道中,家住湘涂附近的一名居民表示,湘涂年年都喊搬,年年都是老样子,她都等了15年了。
这表明,至少在世纪之交的时候,要求湘涂搬迁的声音已经存在。而此后,要求将湘涂搬走的声音从未停止过。
2008年,湘涂附近居民开始利用网络发声。当年4月,网名为“义愤填膺不吐不快”的居民在红网“百姓呼声”栏目中发帖,要求“政府有关部门对于企业这种严重影响人民生命安全的恶性行为都应该立即干预”。帖子表示,“在国家加大力度整治污染企业、力推环境保护的今天,一个污染严重的湘江涂料厂,废气废水排放为何如此嚣张?”
是什么让居民对湘涂如此拒绝?上述帖子直到2012年8月仍有居民跟帖,一网友在跟帖中表示,“几乎每天,湘江涂料集团都会放肆地排放大量臭不可闻的气体,这种气体让人作呕,一闻就知道绝对是对身体有害的气体!”另一网友也表达了质疑:“我都不懂了,这么一个污染大户,怎么在市区内这么久,2008年投诉的帖子,可是现在都2012年了,我们还在忍受难闻、刺鼻的气味污染。”
事实上,这一帖子在红网提交给长沙市环境保护部门之后,曾得到长沙市环境保护局(简称“长沙环保局”)的回应,表示已经组织了针对湘涂排放废气的采样监测及复查。“经查,发现该单位主要有两个废气污染源:一是该厂污水处理站的废水产生的臭气;二是该厂使用生产废水对锅炉废气进行脱硫除尘,从而产生恶臭气体影响周边居民的正常生活。对此,执法人员当即下达《环境现场监察文书》,要求整改。
但情况并未因此改善。2011年7月,网民“秋意”发帖呼吁有关部门能够重视“湘涂经常散发难闻的气味,严重影响周边百姓的生活,损害百姓身体健康!”这一帖子同样得到长沙环保局的详细回应,并通报了关于湘涂的污染现状及检测情况。
长沙环保局在通报中确认湘涂“存在一定程度的油漆废气污染”。通报指出,湘涂当时拥有六个车间——一个树脂合成车间、一个包装桶生产车间和四个包装生产车间——工作时间是每周一至周五早上8点至下午5点。其生产工艺依次为树脂合成、搅拌、包装。“从现场调查看,该单位的废气污染主要是生产过程中由于搅拌和包装产生无组织排放的挥发性有机溶剂气味,即油漆味。”
针对此次监测,长沙环保局“责令该单位(湘涂)加强废气防护措施建设,对外封闭稀释剂罐装车间窗户,安装抽风装置、废气管道及废气吸收装置。无组织排放的废气必须通过管道收集经处理达标后,高空排放”。
2012年10月,长沙当地大众媒体的报道让湘涂的废气污染情况扩大了公开的范围。在实地采访中,一位未透露姓名的女士告诉记者,“我在距离湘江涂料集团50米的浏河村酱食宿舍住了20多年,相当于闻了20多年臭味!”这次报道再一次“惊动”长沙环保局,于次日派出监测人员前往湘涂,对该厂的废气、废水排放进行监察并现场取样。
污染问题的频繁曝光让湘涂认识到搬迁的必要性。2013年1月,湘江装饰涂料2012年度经销商年会上,湘涂集团公司总经理秦峰在致辞中还特别就集团公司搬迁进度和湘江装饰涂料搬迁后的规划前景进行说明,表明湘涂的搬迁行动已经启动。
抗议中发展
尽管因为污染问题遭遇居民“逼迁”,但湘涂依然在抗议中保持着快速的发展。其在长沙市以及湖南省企业中的地位的重要性,也为其赢得了逐步推进搬迁工作的时间。
湘涂至今已有超过60年的发展史。1950年,湖南省第一家油漆生产厂、湘涂的前身立众企业化工厂成立;1982年,湘涂成为“全国21家重点油漆厂之一”;1996年,由全民所有制企业改制为国有独资公司,并更名为湖南湘江涂料集团公司;2000年改制为股份制企业。
股份改制后的湘涂开始进入快速发展的通道。根据2008年发布的一篇题为“湘江涂料:做中国最好”的报道,显示“而今的湘江涂料集团经济效益连续10多年稳步增长,年利税过亿元,连续多年进入‘中国500家最佳经济效益企业’行列,年生产能力近10亿吨,(2007)年销售额11亿元。”在2000年,湘涂的年销售额还不足3亿元。而2005年,湘涂以近亿元的价格并购郑州双塔涂料公司,也成为湘涂发展史上值得大写的一笔。